秦岭小狐狸

小号,刺客列传

一八/无伤大雅【修改】

结尾总觉得转得生硬,所以加了些。重发一遍。
原文我就删掉咯,要跟点赞和留言的姑娘们说句抱歉。顺便进来看看改动的尾巴呗【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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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鬼两路争天数,铁嘴一张讨春秋。
这话传得不大妥当。齐家天算是十足十的真天算,九门铁嘴却不只仅仅靠一张铁嘴。
不过齐桓本人都不甚在意的:外人说法罢了,无伤大雅。

一、送卦
祁二觉着自己个儿的心肝脾肺肾一块儿的那么颤颠颤颠着。
他暗啐自个儿一口,心道咱爷们儿好歹也在这长沙口地界上蹦达十几年喽,甚乌龟王八子儿没啃过?甚龙虎海蛟蛳的没过过面?到今个脑袋不也在裤腰带上安稳稳挂着吗?
再者说,堂口外头还那么十来号楞头弟兄直戳戳候着,咋,能叫个白面缎子算命的书生给咧嘴一笑唬怂喽?
“齐八爷,这事儿——”祁二草草抬眼一瞄,瞧见齐铁嘴端着茶盏叉腿坐在上首还在笑,眼皮子半阖不阖弯咪咪觑在他身上。这一面笑本不是奸笑凉笑,端的是个斯文平稳不带一丝煞气的生意笑,但约莫是这位爷眸子太过于狭长的缘故,眼缝子里幽幽深深看不透彻,祁二却平白从里头瞧出道意味不明的冷光来,叫他在这么样燥秋的晌午里竟脊背一蹿寒。
祁二终究不自在地别开眼光。
齐桓半晌没话,这会儿倒好像从堂下来的这人的反应上踅摸出什么乐子来,转头对吴老狗道:“旁的人都爱叫我一声八爷,那是因着在咱九门里齐家堂口行八。如今这位祁二爷,张口叫我齐八,可我老子就生我一个独苗苗,也没仨兄也没俩弟的,狗五你说,这是个甚道理?”顿一顿,瞥瞥祁二微躬的虾米身形,又平声道:“不晓得的听着以为我是这位爷的小兄弟似的。”
狗五也不接话,照旧在侧座上一下一下给三寸钉顺毛。
祁二心头猛一拎,咂着最后半句话味儿就很不对,咋就忘了道上人顺嘴也喊自己一句“爷”,音同字不同好巧不巧触喽霉头呢?忙往回找补:“八爷看您说的,咱糙人不会说话的,咱哪是这个意思呐!咱就是上门来替自家不懂事的小狗东西给爷陪不是……”
话音还未砸着地,三寸钉忽然急吠起来,别看马扎大的小玩意儿,狗五一个不防,差点没攋住叫它摔下去。
“呵!小狗儿东西,没骂你喽!”狗五大巴掌拍过去,却是个虚招,捋着小犬的顶毛乐开。齐铁嘴也跟着乐,还伸手探过案几子搔搔三寸钉下巴颏。
俩人一犬一堂其乐融融场面,看得祁二的肩背都松懈两分。
哪晓得刚松下来没一刻,齐桓的手还搁在狗下巴上呢,口里话却是冲祁二去了:“您这讲的就不在正理啊。您也不是头天吃堂口饭咯,不走前门脸儿扔铜子递帖子,直接就带人火急火燎堵我后门,这知道的您是来赔礼,不知道的,以为咱的卦算岔喽您要端喽我的卦堂子。”
八爷口气没变,平得赛端着满碗的茶水,对面祁二的冷汗却顺脖子披下来了。
行中暗下里的说法是,齐门天算,爱好给人送卦,送霸王卦,不得不接的霸王卦。
八爷的卦,不是算命,是批命。铁嘴钉牙,饮血嚼骨,那人要说你三更死,小鬼儿不敢留你过五更。要说你流离郊野,管你多大的派头,长沙城里头今晚上便找不出容你宿的地儿。
所以人道齐铁嘴卜卦却不信命——他嘴里头说出来的,才成了别人的“命”。
这样气魄,九门大能中,倒只有大佛爷能相匹喽。
所以这会子齐桓提起算卦的事,祁二想起来道上那些虚虚实实的传言,不敢冒试。八爷一直是斯文人的样子没发火不假,可谁敢打包票,斯文人不会下一刻就笑呵呵送他一卦?来齐家堂口确实想着这是个文堂,近来土货紧俏,听底下人撺掇,指望来讨点便宜,这下他觉出今儿这一趟自己是打错了主意。
他只恨不得立马原路退出去,回自己个儿盘子上窝起来蹲着。
狗五看看外边天色,叹口气站起身子,对齐桓道:“天不早,我得回家里头喂狗,待会子再往二爷的戏园子转转,怎样都比在你这儿看哑剧来得有意思。”
铁嘴笑骂:“滚吧!”
“那我滚喽。”狗五掸掸袍子下摆上并不存在的浮土,转而问愣在边上的祁二:“一起滚呗?”
五爷真个是豆腐心的菩萨哟,祁二刚要答话,就听着侧后位带来的几个伙计呛声道:“叫爷爷滚,凭啥!个破算命的还真摆谱!”
坏菜!
完蛋的小犊子!
齐桓大概太久没听到这种浑话,眼眯得更细,戳在叫得最响那伙计身上:“不想滚?也对,算命的我刚给你起卦,算着小兄弟你今儿身子重,滚不出这道门槛喽。”他用刚刚与五爷讨论去二爷园子听戏一样轻松的语调道,“没事儿,我卦摊子虽小,也还不缺这个钱。”
说得伙计莫名其妙,还没张嘴问出啥钱,身子已经直挺挺朝后倒下去。
祁二过去看看,没气了,脆嘣嘣死透。都没人看清是咋动的手!
齐桓当即招呼自家小管事的去棺材铺子订货,原来齐家堂口敬生死,动手向来管杀管埋,不缺的是棺材钱。
订五口。一二三四五,连地上那个,方才统共五个小子出声。
“八爷……”
“你们几个也不愿意滚,要听我白送一卦。”
是个肯定句,铁嘴不需要询问。一句话叫站着的四个伙计全躲自家掌柜后头,抖成喽筛子。
吴老狗这二年不知咋的厌恶见血,又绷着走不成,正燥着,一抬头看正门方向来人,挑眉毛捅捅齐桓:“哎,看是谁来?你家佛爷到喽。”
方军步响皮靴,正是九门行首的大佛爷阔步进来。
瞧着迎面来的人,铁嘴脆生生喊一句“佛爷!”
狗五点点头——半天光景喽总算见着这人一次真笑,都替他成日累得慌。幸好这家伙遇着喽张大佛爷。“既然佛爷到了,咱就先走喽。”一晃功夫就没影。
祁二一行被晾在底下不敢动弹。
“今天又在送卦?”
大佛爷脱了外套递给副官,过去给齐铁嘴靠着。
“嗯,我刚算的,这几个出不了我堂口门了。”
“小事情,你甭再动手了。”佛爷凑近他耳边轻悄悄道一句,抬眼吩咐:“副官,听见了么?”
说着边揽人就往后堂走,二人不再看堂下一眼。

“佛爷,”齐桓侧身走路,右手小指微微滑动,“讲真格,咱土灶子惯了,还是瞧不上你们丘八的法子,那枪子一颗颗的,扎耳朵。”

“嗯,你说的在理。但我就是个大丘八。”

“佛爷,今儿这五口棺材的钱该是您张家出。忘啦?就上回,咱穷算子不是把棺材本儿都送您喽?”

“嗯,在理。张家不缺这一口,养你一辈子都成。”

“那倒用不着的。不过还有——”

行到墙拐角,砖头瓦块的挡喽外面视线,齐桓的小胳膊肘子一下自侧首绕上来:“佛爷,我刚刚也给您起了一卦。你今儿个也走不出我堂口的门。”
“嗯,你的卦,哪回错过?”

齐家盘口第二天不多不少,拖出五口棺材板子。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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